[忘羨]完美不圓滿02

*舊文搬運中,等我搬到五的時候就是更新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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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見到藍忘機,是在育幼院。那一年,魏無羨六歲。

 

  當時魏嬰打算去池塘釣魚,正吆喝著一群小夥伴蹲在地上挖蚯蚓,挖著挖著,突然感覺到一股視線盯著這邊,他疑惑著抬頭,看見一個冰雕玉琢般的小男孩站在不遠處,穿著簡單白襯衫和黑色短褲,乾淨整齊,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小孩卻一臉漠然的看著自己,然而魏無羨卻從他閃著光芒的眼睛裡覺得他似乎想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於是魏嬰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邁著小小的步伐走向小男孩,小男孩見狀忍不住的退後了幾步,但魏嬰很快的就來到了他的面前。

 

  「嗨,你是新來的小朋友嗎?」

 

  小男孩沒有說話,反而有些戒備的看著魏嬰。

 

  「唔……我剛剛看到你一個人站在這裡,你是想要跟我一起玩嗎?」

 

  「你……在做什麼?」

 

  見小男孩終於回答他的話,魏嬰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道:「我在挖蚯蚓啊,要一起嗎?」

 

  小男孩瞧見魏嬰剛剛雖然已經拍過但仍是沾上了泥土的雙手,身上的衣服還有白嫩嫩的臉蛋上也都黑一塊灰一塊的,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魏嬰見他搖頭,有些摸不著頭緒,又見他盯著自己的手還有衣服,頓時心中明瞭。

 

  「啊……你是怕衣服弄髒是嗎?」

 

  小男孩點點頭。

 

  「但是挖蚯蚓一定會這樣的啊,因為蚯蚓都在泥土裡面。」魏嬰歪著頭想了一下,「既然你怕衣服用髒的話,那就我幫你抓吧。」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叫魏嬰,你也可以叫我阿嬰。」

 

  「我叫藍湛。」

 

  「藍湛……」魏嬰跟著念了一遍,「你的名字真好聽欸藍湛,好了我們去挖蚯蚓吧。」

 

  魏嬰高興的拍了拍手,跑回了剛剛挖蚯蚓的土堆旁蹲著,回頭見藍湛還站在原地,連忙用力的朝他招了招手。

 

  「藍湛快來啊。」

 

  藍湛想了想,最終仍是朝著魏嬰的方向走去,他走到魏嬰身邊,跟著蹲了下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盯著對方熟練的動作。

 

  「藍湛你看,我抓到一隻蚯蚓啦哈哈哈哈。」

 

  終於成功挖到的魏嬰獻寶似的將蚯蚓放在手心上,舉到藍湛的面前,藍湛看著那仍不斷扭動身軀的蚯蚓,輕輕的皺了皺眉頭。

 

  「牠一直在動。」

 

  「哈哈哈蚯蚓當然會動啦,因為牠是活的嘛,你想要摸摸看嗎?」

 

  聞言,一向臉上沒什麼表情的藍湛微微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笑的很開心的魏嬰,模樣煞是可愛。

 

  「你別害怕,蚯蚓不是狗,不會咬人,所以你摸牠牠也不會咬你的。」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魏嬰會把蚯蚓拿來跟狗做比較,但聽到蚯蚓不會咬人,藍湛還是稍微的放了點心,他盯著蚯蚓,過了好半晌,才慢慢的伸出一根指頭,飛快的在蚯蚓身上點了一下,然後很快的縮回來,他懵懵的看著那只剛剛摸過蚯蚓的指頭,蚯蚓滑膩冰冷的的觸感是藍湛以前從未體驗過的,好奇的藍湛又再次的把手伸出去。魏嬰以為藍湛已經不害怕觸摸蚯蚓了,便抓過他的手,直接把蚯蚓扔在對方的手裡。

 

  「!!!」

 

  「欸藍湛,你怎麼把牠丟掉了?」

 

  「我……我不喜歡牠在手上。」

 

  「好吧,那你幫我把牠抓到那裡放好了,我繼續挖更多的蚯蚓。」

 

  魏嬰指向放在旁邊的一個小盆子,已經有幾隻蚯蚓在裡頭歡快地扭動著身軀,藍湛聽話的用兩指捏起了那只掉在地上的蚯蚓,仍進了盆子裡。在魏嬰勤快的動作下,小盆子很快的裝滿了蚯蚓,他站起身來,對著藍湛說:「走吧,我們去釣魚。」

 

  於是兩人先是把手洗乾淨,接著魏嬰便帶著了藍湛來到了後院的池塘,池面上漂浮著幾片鮮紅的楓葉,池水相當清澈,站在池邊便可以看到裡頭有魚兒在優遊著。

 

  魏嬰手裡拿著釣竿,用剛剛抓到的蚯蚓做魚餌,用力一甩,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池心。

 

  「你在幹什麼?」

 

  「我在釣魚啊。」

 

  見藍湛一臉茫然的樣子,魏嬰很有耐心的指著解釋道:「這是釣竿,剛剛我甩進湖裡面的是魚鉤,魚鉤上面掛了我們一起抓的蚯蚓,因為魚愛吃蚯蚓,所以用蚯蚓當餌最容易釣到魚了。」

 

  「接下來呢,就是等魚兒上鉤啦。」

 

  魏嬰把釣竿往岸邊的泥地一插,自己則是找了塊乾淨的草地坐了下來。

 

  「對了藍湛,你是什麼時候來這裡的?我以前好像沒看過你。」

 

  「……我今天是跟我叔父來的。」

 

  以為藍湛是被自己的叔父棄養,難怪他總是一臉不苟言笑的樣子,現在想想大概是在掩飾難過的心情吧,魏嬰頓時生起了一股心疼,他站起身,在藍湛驚訝的眼神中,把人緊緊抱住。

 

  「你不要難過,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嗯。」

 

  過了很久以後,藍忘機依然記得那個抱住他說要保護他的男孩,讓當時正承受著喪母之痛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兩個小孩抱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放開彼此,魏嬰見藍湛的眼眶似乎有點紅紅的,但也不說破,拉了藍湛在一旁坐下,綠色的草地上開著許多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魏嬰摘了許多花朵編成了花圈,戴在了藍湛頭上。

 

  「嘻嘻,藍湛,你這樣真可愛。」

 

  被人這麼一說,藍湛面上沒什麼改變,耳垂卻悄悄的染上了淡淡的粉色,他把花圈拿下來仔細瞧了一會兒又戴回頭上,魏嬰正要問問藍湛要做些什麼的時候,就見藍湛開始摘花,熟練的也編了一個花圈戴在了魏嬰頭上。

 

  「你也要戴。」

 

  「哈哈謝謝你啊,以前都是我媽媽編花圈給我的,你是第一個除了我媽媽之外幫我編花圈的人喔。」

 

  聽到魏嬰提到自己的母親,藍湛捏了捏自己的拳頭,小聲地道:「你媽媽真好。」

 

  「是啊,我媽媽是全世界最好的,雖然她現在在天上當天使了。」

 

  藍湛沉默了一下,道:「你不想她嗎?」

 

  「想啊,當然想,所以每次我覺得特別想媽媽的時候我就會看看她的照片,跟她說說話,這樣就好像媽媽還在我身邊一樣。」

 

  魏嬰見藍湛又不說話,轉頭見身邊的人低著頭,眼中閃著水光,大概猜到了藍湛的母親可能已經不在了的事情,他著急的在身上東摸西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條皺巴巴手帕,輕輕把藍湛臉上的淚痕拭去。

 

  「別哭,還有我陪著你啊。」

 

  「可是……我等等就要跟我叔父走了。」

 

  「你叔父不是把你送來這裡了嗎?怎麼又要帶你走?」

 

  「叔父說今天帶我來這裡看看的,只待一會兒就要走了。」

 

  魏嬰聽了之後覺得有些慌,想不到藍湛的叔父不打算讓藍湛留在這裡,小小年紀的孩子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他只好對藍湛說:「那你只能拜託你叔父再帶你來這裡找我了,反正我就住在這裡不會走的。」

 

  「好。」

 

  「那我們來拉勾,一定要遵守約定喔。」

 

  「嗯!」

 

  魏嬰伸出小拇指,而藍湛則是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勾住魏嬰的手指。

 

  藍湛不會忘記當自己被叔父牽著離開育幼院時,魏嬰臉上震驚的表情,以及一個月後當他得知育幼院發生了一場大火和魏嬰下落不明的消息時,原本被填滿的心瞬間又空了一塊的感覺。

 

  他終究還是食言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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